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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次到西藏的人，莫不怀着一种神秘感和好奇心探视着这块奇异的境地，无不被这个地球上海拔最高处的民族的虔诚信仰所折服。一年一度的雪顿节观展佛，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之一，并不是每个到西藏的人都有缘遇到的，因此我为之而动了凡心。
据文史记载，雪顿节，是西藏最大的节日之一。也称酸奶节（藏语酸奶为“雪”，“顿”为宴）。西藏的所有节日几乎都与宗教有关。在拉萨以哲蚌寺为中心，每年藏历7月1日举行雪顿节，至今已有300多年历史。现在雪顿节的主要内容为晒佛、游园和藏戏表演，并进行广泛的物资交易活动。展佛，对佛教信徒来说是一次满足虔诚之心的朝圣；对观光者来说，是了解西藏传统文化，尤其感受藏传佛教文化的仪式的绝佳时机。
当我置身于狂热的信徒与游人之中，第一次感受宗教的巨大魔力的时候，我几乎又一次迷失了自己。围观、朝觐的人潮，比我们南国的花市还汹涌，我几乎被滚滚的人海所吞没。那冲天的鼓号声、狂热的膜拜的场面、用现代化的音响设备扩展了喇嘛们念经的声音，还有一张张虔诚的面孔，似乎还在耳边回响、飘荡、再现……
拉萨夏季多夜雨，一夜雨骤风疏，带来一早的清凉，扑面的潮润。那天天还没亮，我就起床，和游伴们乘车来到拉萨市西北5公里外的更培乌孜山下，登上山到哲蚌寺观看展佛。
四面八方的人们，步行的、骑三轮车的、骑自行车的、开汽车的……以各种方式涌到山下。有各种年龄的僧侣，有一路上念着六字真言的信徒，有沿山摆买哈达、水、酸奶、经幡的生意人，还有来自国内各地和国外的游客……人们沿着一条小路无言地匆匆上山了，只有密集的脚步声在山间回响。一种我叫不上名的植物似一香料在满山遍野地焚烧着，浓烟呛鼻，混杂着酥油味、兽皮味、汗味、野草味的气体弥散在山上。烟雾、气味很好地创造了一种虔诚、神秘的气氛，但也呛得许多人咳嗽不止。由于感冒加重，我的呼吸本来就不舒畅，此时我的肺像要撕裂一样，不住地张大嘴喘气，眼泪止不住往外流，还真以为受佛祖的感召呢！
太阳迟迟不愿意露出笑脸，也许是今天佛祖要下凡普渡众生的缘故，令太阳神也避让三分。雾霭中，哲蚌寺更显得神秘莫测；隐约间，山上已传来鼓乐声和法号声，似乎在向天昭示：99西藏雪顿节开幕了！
哲蚌寺三面环山，山上巨石嶙峋，山顶面向东方的几块巨石上镌刻着彩色佛像和彩色的经文；山上没有大树，只有石头缝里生出的小草和灌木；山坡上凡是可以立足的地方都充满了人。一幅拉上帘子的巨大的唐卡如垂幕般挂在山坡的看台上，看台下正对着一顶斑斓的帐篷，帐篷里面是哲蚌寺的大活佛率众喇嘛在施法念经，像谜一样的法号声通过扩音器飘荡在天边，我惊诧古老的密语也在现实中联想，将人们的思绪带入古老的时空，冥冥中感受佛法的牵引。
我穿过层层人浪，好不容易才在一块较平坦的灌木丛边站下来，感觉观望和拍照的角度尚可，便打开相机脚架，安上相机守候着。
鼓乐声、法号声、狂欢声逐渐达到高潮，遮掩住佛像的帘子徐徐拉开，纸币、经幡、哈达如飘雪般从看台上飞洒在佛像四周，烟雾在一阵阵地扩散，佛像在烟雾朦胧中若隐若现，先是腹部、胸部、脖子、嘴、鼻、眼……终于，释迦牟尼露出他超然的面容，默默的注视着众生，整座山热气蒸腾到了极点，一群群的信徒对着佛像磕长头顶膜礼拜、并绕着山头转山……我不失时机地摄下这难逢的时刻。
颂经声在密集的鼓乐下通过扩音器抑扬顿挫地浮荡，佛像下方的帐篷附近，浪涌着一波又一波的人潮。我好奇地攀上斜坡，也涌到帐篷前围观，只见信徒们争先恐后地向活佛敬献哈达、酥油、钱币……，更有勇猛的信徒和游客，冲进帐篷与大活佛握手并请签名，帐篷前站着几个壮实的小喇嘛，不住地抵挡汹涌的人潮。我也不甘示弱，背起了相机脚架就从人缝中挤了进去，瞄准最中间那个慈眉善眼垂耳的活佛不住地按动快门，一次次地被小喇嘛拉出帐篷，又一次次地冲进去，我已深深地汇入了狂潮中，却没有丝毫恐惧感，如肩负使命冲锋陷阵的记者般在聚焦新闻点，过足了一把瘾，留下了多幅珍贵的照片。曾经的梦想也是做一名万水千山走遍的记者，不想在99年的西藏，在梦醒的十余年后，让我再刻骨铭心地感受了一回梦境的痴迷，令我在日后平淡的时光里依然回味不已！
哦，依然飘荡的鼓号声，隐隐还在现实与梦幻交替的时空中盘旋，怎能让我忘却！
作者：流浪的土拨鼠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