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 凰 印 象

(2004-7-28)


作者:木头

   第二次踏上湘西这片土地。四月的天,有一阵没一阵地下着小雨,吉首火车站前的小广场上湿漉漉的,凉意沁人。

   到了凤凰,雨停了,街巷里依然弥漫着潮潮的水汽,但却并没有感觉到别人所描绘的“潮湿的青石板小巷”的别样的风韵,感受到的,依然是象在其他的任何一个雨后的小镇一样,湿滑、略显泥泞,还好,不算脏。

    感觉更冷了。住进了在网上声名远播的包大妈家的“沱江人家”客栈,赶紧换上御寒的衣服,喝上几口热开水,感觉好多了。适逢农历初八,是三江苗寨的墟日,于是就抖擞精神,到山江苗寨赶墟去了。

    墟上真的是人头攒动,比肩接踵。周边四乡的苗、汉、或许还有土家族的人们把三江镇上那段Y字形的公路填得个满满当当。个别“不畏艰险”的司机把汽车开进了人群里,立即“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”,看上去就象是漂浮在滚滚人流里的一艘艘孤舟,让人在感叹之余,也不由得要佩服那些司机的勇气。

    墟上摆卖的东西,在城里长大的孩子眼里,也许充满了新鲜和奇趣,或许还有多少的不屑,却勾起了我对少年生活的回忆。类似的情景,曾经怎样的让我目不暇接、怎样的兴奋莫名呵。不同的是,这是苗家的墟场,穿着苗家服饰的人们、街上回响着的苗家山歌、妇女们头上缠绕着的兼有口袋功用的大大的头巾、摊档上五颜六色的酸辣小食、无不清清楚楚地提示着我,这是湘西,是苗家人世代生长繁衍的故土。穿行在这熙熙攘攘的人流里,感受着苗乡人民的从容、满足与快乐,心情也变得轻松、舒畅起来。稍稍遗憾的是,穿着苗家传统服饰的、围在播放着苗家山歌的电视机前的,多是中老年苗胞,鲜见穿着苗服的少男少女。联想到一个不会唱山歌的古丈土家族少女和广州城里一些“圣诞大过年”的年轻人,让人隐隐担忧民族传统、民族文化的后继乏人。但愿这是杞人忧天。

    在集市上穿行了一个来回,终究没能扯到哪个美丽的苗家少女的衣角,传闻中的浪漫民俗也就没能在现实中演绎。于是就在集市的边上买了几个油炸的当地人叫“灯盏坨”的小吃,算是对这趟三江赶墟的一个交代吧。

    回到凤凰,找到网友所说的那家名叫“老屋”的饭馆,先把“血粑鸭”、“野葱煎蛋”等几款“名菜”逐一试过。哥几个一致认为,那位网友多半是位在校学生,平日里被学校饭堂的饭菜坑苦了,一外出就“吃嘛嘛香”了。不过平心而论,饭菜虽然不象网友写的那么令人垂涎欲滴,却也还算得上价廉物美,而且也挺有特色的。一结账,84元。往后的几餐,包括我们特意请老板做的“社饭”在内,价钱都在80元左右,以至于“百元”都成了一个没能突破的大关。

    凤凰老城不大,临街的老房子几乎全都成了商铺,姜糖、蜡染、银饰、饭馆等各色店铺不一而足,酒吧、咖啡屋及家庭旅馆则多在沱江两岸的河街上。有名的虹桥也没能免俗,这座风雨桥内桥面的一层成了商场,第二层作了表演民族歌舞的歌舞厅。与其他的同样商业化了的古镇有所不同的是,兴许是因为沈从文老先生的缘故,凤凰的书摊、书店较多,当然,沈老的大作也都摆在最当眼处。因为没到旺季,游人不多,正好遂了我们寻幽访静的愿,可以悠闲地在街巷里、沱江边晃荡,把满身心都市的喧嚣、生存的压力抖落得干干净净。在沱江边遇见许多来写生的外地学生,那股子学生气和洋溢的青春活力,倒给古镇平添了一道鲜活的风景。

    沱江实则是条宽数十米的小河,绕城而过。河水清浅,水草茂盛,给小镇添了不少的灵性。偷得浮生半日闲,泛舟河上,顺流而下,正值春江水初暖,鸭戏正欢。所谓景点不看也罢了,单是河中这戏水的群鸭、船底拂过的水草、两岸葱绿的田园山野和船工撑船的技巧就已是最好的风景了。

    第二天清晨,阳光暖暖地照着沱江边的吊脚楼,虹桥的倒影卧在静静的河面上。河对面的老戏台传来高亢的京剧唱腔。晨雾未散的河边,洗衣的妇女手中的棒槌在有节奏地挥舞,装衣物的背篓在主人的身后安静地等着。早起写生的学生已在河边支起了画板,桥洞中系着的两条小船和岸边的吊脚楼,一起入了她的画,小船和她,又一起进入了我的镜头。太阳继续升起,勤劳的店家陆续开了门,阳光洒在青石板小巷上,洒在三三两两的行人身上,洒在铺面外挂满的红红的中国结上,看得人心里暖融融的。

    沿着沱江,信步闲游,把沱江两岸的景致一一收入镜头,把凤凰的悠然与平和一一收入心里。此时此刻的凤凰,是最美的凤凰、最令人陶醉的凤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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